【藝述心言】嘆為觀「紙」 / 朱卓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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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紙,又豈只兩面。從平面到立體,跨媒體藝術家朱卓慧(L4-05)把她繪畫的圖像一一轉化成跳脫的紙雕塑。不要只看作品的外表,而忽略其內在。藏在那些紙皮底下,以童話式想像包裝,是現實社會的真面目。

 

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藝術碩士,朱氏曾獲得多個獎項,包括:透視雜誌「40 Under 40 Awards 2014」、香港藝術中心「港鐵‧天頌雕塑藝術大賞」推薦獎及入圍香港藝術館「香港當代藝術獎2012」。

 

J: JCCAC

C: 朱卓慧

 

J: 你對於藝術的追求……

C: 中學時,我本來一心想要成為出色的設計師,但機緣巧合下,報讀了中大藝術系。最早接觸的媒介以西洋畫為主,慢慢地卻發現自己對雕塑更具興趣,嘗試以木、金屬和石膏等製作作品。

 

J: 你如何看待雕塑和繪畫,又如何把兩者結合?

C: 繪畫時,我喜歡堆砌畫面,加入不同物料來增加質感和立體感。而在構思雕塑形態時,我會先起稿,把概念畫下來,並依著草稿去製作雕塑。因此,雕塑和繪畫對我來說是不可分割的,兩者也是創作過程的一部分。在結合兩者的作品展示上,畫會是雕塑的「說明書」,起到輔助的作用。以《快跑》為例,雕塑看起來很抽象,有了圖畫就會了解到造型的概念是來自馬奔跑時的動態。

 

J: 在追求藝術的路途上對你影響最深的是……

C: 中大藝術系的陳育強教授和何兆基教授,以及著名雕塑家李展輝老師對我影響頗深。前兩者啟發我嘗試混合媒介,並透過自身感受和創作領悟世界,後者則鼓勵我探索人生的意義,以至多元化的作品主題。

 

J: 為何會想要探討「物與空間」、「聚散有時」和「社會變遷」這些主題?

C: 一開始,我的創作多以具象的主題(動物)出發,例如:《香港標本(二): 迷你劏房》透過兔子內臟的「劏房」和心房,表達對香港居住空間和環境的看法。《香港標本》系列正是探討「物與空間」的關係。此後,我逐漸觸及一些抽象的題材,便嘗試把抽象的意念轉化成實在的雕塑。

 

由空間到時間,生命中不同的際遇讓我對「永恆」抱有懷疑,我認為所有事物(包括作品)都有時限,「聚散有時」也許才是人生常談。因此我的作品當中包含生死、人事物的流逝、社會變遷和回憶等命題。

 

而生命之中我最重視的是親情。《手心之間》捕捉的正是我父母手牽手之間的負空間(空隙),那份無形的愛和感情。

 

J: 可以告訴我們更多關於你將在元創方舉行之展覽「掏空」的內容嗎?你是怎樣看外表與內心的關係?

C: 「掏空」將會是《香港標本》系列的分支。透過展覽想要帶出表裡不一、真與假的反思。觀眾可能會被作品趣緻的造型吸引,但我希望他們會思考背後的故事。

 

從表面看,「兔子」很可愛,可內裡其實已四分五裂、五勞七傷,因此外表反映的與內在的關係並非必然。簡單來說,就是不能以貌取人。

 

除了兔子,展覽亦會展示「老虎皮」。獵人因為喜愛老虎,所以把牠殺了,取皮收藏,這本身就很荒謬,那份愛像假話。掏空了心,只剩一表皮囊,儘管可以保存較長時間,但空有外表而没有內心,牠還是真實的牠嗎?

 

J: 為何會選擇用紙皮創作?紙雕塑對你的吸引之處是……

C: 我會選擇紙皮除了因為它環保、輕巧、容易控制和彈性大,也是想要帶出其隨時被遺棄的隱喻。雕塑一向給人感覺堅固、耐久,但紙卻會腐化、變殘舊,而且脆弱如感情,這反差正好用來反諷人們以為長久的事物,其實往往不然。

 

另外,紙雕塑的吸引之處在於其可塑性,既可以作編織,也可以是紙糊或拼貼。

 

J: 哪一件/組作品對你的意義最大?

C: 中大畢業展的作品可以算是我的一個里程碑。那時候,我運用木塊和現成物砌成了一幅山水風景浮雕,創作過程讓我意會到自己對雕塑的感覺,確定以此為創作媒介。

 

另外,碩士時我曾作社會考察,在我居住的荃灣區發現了歷史悠久的石碧新村。此村落原本位於大嶼山石壁,後來因興建石壁水塘,整個村落被迫搬遷到荃灣六幢名為石碧新村的唐樓。更有趣的是村內的洪聖爺及侯王古廟(合併為洪侯古廟)也一併遷入唐樓,置於頂層單位。這罕見的樓上廟宇啟發我創作《聚散有時》,印象深刻和意義非凡之餘,亦讓我更關注社區,希望透過作品為香港社會留下記錄。

 

J: 未來有没有其它計劃?

C: 未來我會繼續以紙皮挑戰小型作品和動態雕塑,雖然科技發達,三維打印和動作捕捉的技術能取而代之,但人手製作動畫和雕塑的趣味不減。動態雕塑是「現在進行式」,存在於過去的回想與未來的幻想之間,我希望能營造那看不見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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