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述心言】理智男 • 少女心 / 李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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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當你看到這三個形容詞:毛茸茸、圓溜溜、可愛,你會聯想起甚麼?或許大部份人會想到少女風格的物品或卡通。但要是一個男人喜歡毛茸茸的東西,畫圓溜溜的人物,有可愛的想法,他就是「娘」嗎?男生也可以有點「萌」。
 

曾從事藝術研究及手作(Little Lamb Is Falling Down為其品牌),現在既是平面設計師,也是插畫家,身兼多職的李嘉輝(L7-04)擁有設計的思維、理性的頭腦,卻同時藏著少女般的內心。在他的畫作中,你會拾回失去的童心和温柔。

 

J:JCCAC
L:李嘉輝

 

J:視覺藝術與設計,你比較喜歡哪一方?
L:中學的時候我一直想入設計行業,因此中五畢業後便到香港專業教育學院修讀設計課程,之後卻無心插柳被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取錄,從而接觸到設計以外的範疇,例如陶瓷。雖然導師們都認為我的思想比較理性,偏向設計,但現在的我其實是喜歡視覺藝術多一點。


視覺藝術與設計在思維上是完全不同的,設計著重應用、原因及解難的過程,視覺藝術則可「無中生有」。我總是會想嘗試挑戰不同的媒介,並踏足新的領域,因此我在視覺藝術院的畢業作品選擇了製作倒模,而非最擅長的繪畫。

 

畢業作品命名《找房子》。我到城市中不同的屋苑把各門前的泥土掏去,然後將這些成份不一的泥土逐一倒模,製成三百多件小房子雕塑。每間房子都以泥土採集的日期編上號碼。看似是在做研究,但這作品其實想要呼應宋代詩人梅堯臣的《陶者》:「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意思指做瓦的勞動者,自己屋頂上沒有一片瓦,那些富貴人家不沾泥,卻居住在瓦片如鱗的大廈。再看現今,情況還是一樣。

 

值得思考的問題:要是我以掏去的泥對換呎價,同樣的泥放諸不同的地區,價值為何就不一樣了?

 

J:你是怎樣展開藝術研究的工作?自由工作者的身份又讓你體會到甚麼?
L:我一向有兼職教畫,本來打算當中、小學的視藝科老師,並完成了教育文憑,但實習過後發現在學校教藝術相比起我平時教班是兩碼子的事。除了行政事務繁重,學生人數也比較多,難以全心投入教學。因此最後即便有學校給我教席,我還是放棄了。那時候剛巧有認識的教授問我要不要協助她的藝術理論研究,便欣然接受,就這樣一做便是五年半。除了幫她找資料出論文,亦作網頁及應用程式的介面設計。


作為自由工作者,甚麼都是「一腳踢」,能學到的東西一定比「打份工」多。我挺享受與客戶接洽的過程。從前遇上要求多多的客戶,我會覺得很麻煩,但又不想妥協,現在學會了揣摩他們的心思,更容易說服他們。每當我完成一件事情,人生好像就踏入另一個階段,有「升呢」的感覺。

J:創作主題是否多以日常物品為靈感?平常有甚麼會特別吸引你的注意力?
L:我很喜歡留意身邊環境一些酷似人臉的物件,例如插座,會特意拍下照片。只需兩個圓形加一條線,死物就會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在望著我(編按:研究指這叫作「空想性錯視」)。多年前曾參與在浸大傳理視藝大樓舉行的「物與物之間」展覽,透過藝術展現日常生活物品與我們的關連。其中我們借來了三塊擦膠,記下它們的身世,及各自與主人相伴的年數。擦膠有趣的地方是很少人會把它完全用盡,而且它好像有腳會走,總是不知不覺就消失了。至於關於蠟筆的作品《在一幅畫的時間內變老》,靈感則來自人的生長。我們長大變高,生命是以加法去計算,相反蠟筆只有變老,一天一天地減短。

J:看你的畫作會以為是出自少女的手筆,這種治癒又可愛的畫風是否反映你的內心?
L:我慣用彩色筆(felt pen)或麥克筆隨便畫畫,豆鼓眼、圓碌碌的「肥仔」就這樣得來。我在市集擺檔的時候也有客人告訴我想不到這些會是男生畫的。我認為這畫風與我喜歡毛茸茸的東西有關,它們都給人一樣舒服的感覺。至於為何喜歡毛茸茸,這可能是出於安全感,因為這觸感讓我想起小時候「摸」著入睡的那張被子。我這「大叔」還是很幼稚(笑)。

J:你參與過的眾多項目之中哪一個讓你印象最深刻?
L:嘉禾戲院播放電影前的守則簡介短片是我第一次製作的動畫。那時候自己膽粗粗接了這個項目,由零開始不斷嘗試,最終的成品我很滿意。之後有其他機構找我製作節日宣傳動畫,還記得有一次時間很倉卒,我是在機場完成動畫。旅行時工作也是會帶來不一樣的體驗。

 

J:未來有沒有甚麼計劃?
L:短期的目標是想要到外地參與藝術家駐留計畫,到陌生的環境探索藝術的可能性,並與當地居民交流。日本的北海道、台灣和泰國的島嶼也在考慮之列。

J:如何看待本地設計行業的發展?
L:近年客戶給予設計師的自由度及接受程度有所提高,不會再要求設計師把畫面填滿或將所有元素放到最大,總算懂得「留白」的美。我想是因為業界的整體水平高了,客戶的審美能力因此提升,社會對視覺效果的追求亦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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