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述心言】自己藝術自己搞 / 鄧凝姿 鄧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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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對於畫廊的印象,大部分人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一個純白空間,牆上掛着讓人看得不明所以的畫作,旁邊有堆似懂非懂的文字,並意味着天文數字的價格。然而如果你閒時逛逛JCCAC,一層一層走着,來到五樓走廊便會發現,左手邊牆上有個長方形的展示櫃,展覽着各藝術家的作品,並會不時「換畫」。而如果你看對了眼,有時幾百元就可以買下一幅。又如果你駐足觀賞,正巧碰上牆後的鄧氏姊妹,便有機會與她倆聊藝術、聊生活。

 

你看到的木製展示櫃,其實是鄧氏姊妹鄧凝姿、鄧凝梅策劃的「側畫廊」。早於2011年,二人經已在工作室(L5-05)門外自家主理的「正/側畫廊」辦展覽。這兩姊妹,集藝術家、策展人、藝術行政人員、藝術教育工作者及藝評人角色在身,希望藉門外的兩幅小牆,顛覆眾人對畫廊的想像,也打破藝術家必然要被動地等待成名機會的宿命。

 

J:JCCAC

S:鄧凝姿

G:鄧凝梅

 

J:為何想在工作室外設立「正/側畫廊」?

 

S:香港地空間難求,既然有個工作室,便想着怎樣去物盡其用,「正/側畫廊」便因此而生。很多人都不敢走進中上環的畫廊,害怕自己看不懂,又總覺得有人盯着自己,不太自在。將畫廊設在工作室的門外,人們便不用走進一個特定空間,也不必跟人打招呼,「無咁驚」之餘又可以用輕鬆的心情看展覽。

 

G:「正畫廊」以前通常是工作室開門它便開門,「側畫廊」更是時刻迎來參觀者,應該說是按JCCAC開放時間開展,不受工作室運作時間限制,人們來逛市集可以看展、星期六日拍拖可以來看展、打風落雨沒事做也可以來看展。

 

J:如何令一家畫廊與人的生活產生連繫?

S:「正/側畫廊」至現今為止共辦過超過25個展覽,除了由我們揀選的藝術家,也有主動來使用這個細小的空間展示作品的藝術家。而我們從來相信,不只收藏家可以買藝術品,一般市民都可以,加上「正/側畫廊」的成本較低,不像一般商業畫廊那樣要收取代理費,於是在這裡展覽的藝術品便成了「affordable art」,有時甚至100多元便有交易。另外就是,如果希望大眾對藝術產生興趣,畫廊要像商店櫥窗那樣,吸引他們的目光,好像Grace之前一件用鐵線製成的腳形雕塑作品,惹來很多人討論,有時我們在工作室內都會聽見門外的人在談論,而我們有空時也歡迎他們進來參觀,對話也會由此展開。

 

G:事實上,JCCAC所在的位置,本身已經與生活接近,石硤尾、深水埗都是住宅區,雖然傳統的收藏家不會在這裡出現,但這裡有來逛市集的年輕人,有來打發時間的老人家,他們對藝術的理解未必深入,但可以很純粹,按自己的喜好去看,氣氛溫暖自如,令這裡成為一個認識藝術的好地方。

 

J:藝術怎樣可以與人產生關係?特別是生活在香港的人?

G:我倆都是在香港成長,然後從事藝術工作。生於社會艱苦的年代,當年也不理解所謂的藝術是甚麼,只記得小時候上課覺得悶就會在國文書上畫「公仔」;家裡的親戚,有人從事攝影、有人寫作,我倆讀藝術然後做藝術好像順理成章。其實我不覺得香港人離藝術很遠,有些人將藝術當成嗜好、有些人將藝術當成職業;有些人喜愛容易理解的圖像,有些人收藏「fine art」……。只是政府在宣傳上通常只將「fine art」當成藝術,像大師級藝術家的作品來港展覽才是一回事。

 

S:而其實香港人沒甚麼機會接觸到本土藝術家的作品。對藝術的感受和喜好,真要多看多接觸方可建立,但香港最缺乏的,就是空間。

 

J:JCCAC在你眼中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G:JCCAC其實可以說是九龍區的「art hub」,做藝術的人在這裡相聚,互相討論,有機會連結起來,一起主動做群展也好,一同爭取機會到海外參展也好,都是依着這個空間形成的交流機會。

 

S:這裡自由度高,變相令藝術家可以為自己製造機會。就像「正/側畫廊」就是想讓藝術家不必要靠商業畫廊或策展人相中,或靠市場點石成金,才有機會做展覽;在這裡你可以一手一腳辦自己心目中的藝展。想更大型一點,也可以借用JCCAC的公共空間或租用藝廊,將小展覽延伸。

 

J:依你的觀察,不同的人對這個地方有怎樣的期望?

G:近年,「art fair」是熱話,但傳統的商業藝博會都在港島區舉行,而其實我覺得在手作市集以外,JCCAC絕對可以嘗試舉辦一個獨特的藝術節,讓大家看到香港在純商業以外的藝博會面貌。因為JCCAC在這10年來經已建立了一個藝術族群、藝術氛圍,相信會是一個很好的嘗試。深水埗有電腦節,也可以有藝術節!我相信在手作市集之後,來JCCAC的人們,也會期望更多多元化的藝術活動。

 

J:做藝術是一條怎樣的路,有甚麼寄語香港年輕藝術家?

S:做藝術其實是很孤單的,而且今時今日做藝術不止要「做藝術」,更要懂得與人溝通、宣傳自己。事實是,香港人總是欠缺一點自我肯定,好像我們在「正/側畫廊」做藝術展覽,有人會說我們為朋友搞展覽,說得好像他們能展,只是因為靠朋友關係,但他們不單是我們的友好,也是很好的藝術家,像何兆基、黎振寧。自身認同在這裡好像變得一文不值,別忘記當年的達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也就是在大學裡為自己班上的同學搞藝術展而舉世知名,而我們當年就是他的同學,就有份展出!所以,自我認同是當藝術家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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