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都市人的生活空間很多時都會跟隨一套麻木的韻律定格流動:早上八時踏出家門,走過四米走廊,乘電梯50秒後到地下,行10米離開大廈,頓然便在街上;八時二十分進入地鐡站,走過60米長廊,拍卡入閘再行幾步,乘扶手電梯往下到月台,頓然便在車廂內;八時五十分從地鐵站離開後拐過兩個街角,待行人過路燈從紅轉到綠後橫過斑馬線,再向前步行四分鐘,頓然便在辦公大廈裡。一切都如此習以為常,在固定的路線下,我們每天都像條件反射般穿梭於各城市空間裡。
駐JCCAC月球表面工作室(L4-12)的新晉藝術家陳岱昕,嘗試脫離刻板的日常空間律動,以入微的觀察、細膩的思考、及豐富的藝術語言,將四周的環境再現。陳氏通過各種媒介,如攝影、繪畫、及裝置等,捕捉其身處空間的人、事、物。甚至走到外國,以新鮮的視野,探索固有生活空間以外的異域。透過藝術創作,陳岱昕似乎將城市人對空間失卻已久的觸覺、情感、及連繫,一一重新定格。
J:JCCAC
C:陳岱昕
對空間漸漸萌生興趣
J:你是怎樣開始你的藝術之路的?
C:其實最初我並不是唸藝術科的,而是在香港中文大學修讀建築課程。但我漸漸發現從事建築設計有不少的創作限制,譬如是公司的風格及客戶的要求等。所以在完成大學課程的一年後,我到了英國的倫敦藝術大學唸了一年的純藝術,希望能跳出創作的框框,就這樣展開了我的藝術之旅。
J:你覺得建築學中的知識有為你的創作帶來影響嗎?
C:有的。修讀建築時我們常要繪畫草圖,這為我打下了良好的繪畫基礎,此外這學科也培養了我對空間的興趣與敏感觸覺。其實除了建築,在學時我也有參與過劇團工作,在劇場中的浸淫驅使我在的攝影作品中注入各種舞台空間的視覺效果。
J:聽你這樣說,空間可說是你創作中的一個重要關注點嗎?
C:可以這樣說。在創作時我非常注重空間的元素,譬如在展示作品時,我不會視展場空間為一個被動、只用作擺放展品的地方,而是創作的一部分。我會到展場考察,因應其空間特質去構想及調節作品,在場地與作品間營造對話。今年四月時我在香港創意兆基書院舉行的個人展覽《(To) a certain extend of insomnia》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展覽中我將整個展場佈置成一個私人房間的格局,並展示了一系列作品,探討自己失眠時的私密狀態,讓空間跟作品題材互為映襯。
將城市空間從新定格
J:除了展示方式,空間對你的創作還有其他重要性嗎?
C:我很喜歡親身走到不同的城市空間裡,發掘人們不同的生活面貌。在六月的JCCAC手作市集期間,我在中心裡舉辦了展覽《The Unexpected Rhythm》,當中展出的一件攝影作品《Run》便是關於人在城市裡的日常動態。創作此作品時我特意走到鬧市中,坐上電車,以相機連續地拍攝記錄移動中的城市人。
此外,我曾也走到歐洲各國拍攝,例如在《Platform》的攝影系列裡,我以相片記下各國火車站的風貌與眾生相。身在異地,我可以抽離固有的原居地去探索四周。我很喜歡在城市裡的感覺,空間雖然是靜止的,但加上了人的流動,整個環境的感覺都會截然不同。
J:你是怎樣決定以哪種媒介呈現空間的?
C:我會因應想表達的空間意念,去選用不同的創作媒介。若果我想呈現空間中的時態,就會選用繪畫或攝影。繪畫能將空間裡的不同的時段濃縮一起地再現;而攝影則能聚焦於某一個時段的面貌。但如果想更進一步展現當中的觸感或立體感,那我多會選擇裝置或行為表演的形式。
J:你之後還希望探索甚麼地方?
C:我希望能來一趟西伯利亞的列車旅程,探索沿途不同的國度。
工作空間中的人與物
J:你現在於香港創意兆基書院擔任兼職導師,對你而言,工作對你的創作有何影響?
C:自從在英國完成藝術課程回到香港後,我便一直在書院教書,我覺得工作為我帶來了正面的驅動力。如果只是關在工作室裡創作的話,便很少機會能跟他人接觸。工作其實為自己帶來了很多靈感,例如跟較年輕的一輩相處,可了解到新一代對城市空間的看法。
J:除了書院,JCCAC的工作室相信是你另一個常逗留的空間,你對這裡有何感覺?
C:我是在二月中旬在JCCAC開設工作室的。我很喜歡在這裡的工作環境,窗外的風景很不俗。此外,這裡的藝術家都很友善,我們會有交流,互相評賞大家的作品,過程中每每能聽到很多自己想不到的觀點,這對創作有莫大裨益。在這裡我真的感到很開心。
J:平日你也會走到JCCAC四周的市區環境中探索嗎?
C:會的。我留意到深水埗區有很多布行,或許之後我會到這些店鋪採集創作媒材。除此,我更希望日後能更融入這個社區,在這裡的城市空間中發展出新的創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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